棋秤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木頭,有四支雕花的腳,看起來是個不夠高的茶几,很不起眼。
它被我放置好久,最後被搬到我的落腳處,當時我也開始在學下棋,老師是鳳山的棋王,一直到我不再有時間下棋,想找一個合適的人將它送走,因為棋秤不起眼,我還買了一個台南市做的厚棋盤放在上面打譜,多數時間我忘記它的存在。
先和兒子的表哥張仲廷下棋,大約經過兩三個月,我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,又再過兩年,他就升段了,這輩子要分先贏他已經不可能。
之後兒子變成我的棋敵,八歲又三個月,小二的他喜歡殺棋,說一些奇怪的話,像是
「我要到日本去找吳清源,叫他教我下棋。」
「張栩真的很厲害嗎?(看到新聞時說)。」
「來下十番棋吧!(每次都輸的情況,不斷的說)。」
「我一定要把張仲廷殺了(台南的表哥,棋力兩段)。」
「裡面有住棋靈王嗎?(指著棋秤說)。」
「這招厲害(遇到我叫吃他一大塊接不歸的棋說)。」
「不然要下在哪裡(被殺到痛哭,一邊流淚一邊說)。」
我心理很清楚,贏棋的日子也不會太多了,一天,我告訴吵著下棋的他,再輸給我,我就不再和他下棋了,那天我輸了那盤棋,六十幾目,我盡了全力去下,一點遺憾也沒有。
這塊棋秤跟著我,原先是我看著它,斑駁的一塊朽木,其實是它在看著我,享受自己年華逐漸老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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